世界球精选!花开无谢月正圆2 (ZYL水仙 花齐)
2 你是谁?
我躺在床上,听着身旁带着“压床”任务在我床上呼呼大睡的“我的”便宜三弟——花飞扬的呼噜声,看着顶上的大红帐子,翻来覆去根本就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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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昨晚的苦恼无奈,今晚我是真的兴奋到睡不着觉!
整整两天!
整整两天!
我不停地解释说我是“罗浮生”,不是“花无谢”!可是没人相信!
不仅没人相信,这里的人还为“我”编造了一个新身世!
他们说“我”是花尚书府上的二公子,叫花无谢,今年十九岁,“我”有祖母与父母,有一兄一弟,还有三个妹妹。三年多前,“我”被当将军的大哥带到远离京城的边关兵营里去训练,前不久才回来。而“我”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回来当天刚好遇到外出赏花却遭遇了刺客的公主。“我”为了保护公主,胸口中了箭。因失血过多,昏迷太久,“我”一度到了药石无医的绝境,好在老祖母去拜了观音庙后遇到“高人”指点,说若能为“我”求得一出姻缘,娶一门亲冲喜,“我”就有望得救。而“我”也不负众望,在那个能担任“冲喜”重任的人被找到后,真的醒了过来。然而醒来后的“我”像变了个人,总说自己叫“罗浮生”,而这名字以前从未有人听“我”说过。于是“高人”又说了,“我”是三魂七魄中有一魄缺失了,只有尽快完成冲喜,“我”才能真的恢复正常。
我无语地听着这离奇的故事,继续无效地辩解与申诉,然而我没有证据!
因为连我脸上的这张脸,我身上的这具身体都是“花无谢”的!而不是“罗浮生”的!!!
我的脸常年在码头上被海风吹刮着,被东江的雨水洗刷着,哪有这张明显养尊处优的脸般晶莹玉润?我从小在洪帮里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曾受过多次伤,身上伤痕无数,哪有现在这副根本就没被社会毒打过的躯体般光滑完整,除了胸口那道伤以外,几乎连个疤都没有。
“就算你是罗浮生,就算你不是花无谢,难道我们花家缺你吃、短你穿了吗?”当我的这个便宜三弟实在是被我说烦了,便这样怼了我一句,倒是把我给问住了。
虽然花家人给我吃的不是老虎肉这样的山珍,也没有鲸鱼肉这样的海味,但小米鹿茸粥和当归鲫鱼汤对我这样一个气血亏虚的病人而言,却是最为实在的滋补品!
虽然花家人给我穿的衣服不是东江市的最新款式,但这柔滑的面料、合身的剪裁以及紧密的针脚,一看就知道,这一针一线绝对都是出自智慧的劳动人民之手!
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哄着我顺着我,端水倒尿就不用说了,还替我梳头,修指甲和穿衣服,甚至还要帮我擦身子,当然这个我是拒绝的——无论这具身体是不是我的,但现在是我在用着!
回想我以前在洪帮的日子里,自我记事起,我不是在码头的争夺中打打杀杀,就是在洪帮的内部勾心斗角。记忆里,除了父母从来没有人哄过我,只有我哄人!我哄着澜澜去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哄着义父包容下那些想背叛他的人,哄着许星程去追求他喜欢的女孩,哄着林若梦……
如果我不是罗浮生,而是花无谢,我真的可以过现在这种无忧无虑、衣食富足的日子吗?
“做花无谢有什么不好?要不是因为你是花家子孙,要不是生辰八字都说你和齐衡是佳偶天成,要不是你是老祖宗最最最最疼爱的孙子,你以为想求得皇上为你赐婚真有那么容易啊?”花飞扬带着醋意满满的口气说道,“二哥你就知足吧!那齐衡的相貌可是京城第一!虽然是庶出,但他才情横溢,为人孝顺,马球打得那叫一个绝,京城里多少人做梦都想与他喜结连理、白头到老!而你只是因为冲个喜,就能向皇上请旨赐婚,轻松把他娶到手,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再说了,齐衡从小师从……”
花飞扬后面说的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我只知道,我就要成亲了,一个叫“齐姮”的女子被皇帝赐婚给了我,我因“花无谢”这个身份,就要娶到京城第一美貌的人!
想我罗浮生以前在美高美,虽然也曾与各种女孩调情说笑,也牵过女孩子的手与她们跳过舞,甚至还和女孩亲过嘴,可现在我是要成亲了啊!
我罗浮生……不!是我花无谢,就要娶亲了!
娶的还是京城第一大美人!
这已经不是天上掉馅饼了,而是嘴巴里被塞进了超级豪华会员尊享专人定制生日大蛋糕了!
这蛋糕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蛋糕是真甜的吗?
可是我不敢尝,我怕把自己给甜醒了,梦就没了!
京城第一的美貌!我可以相信这些人的审美吗?开始我还有些犹豫质疑,直到我那个美女准嫂子谢千寻催着我说快点把人给娶回来,她好天天看到美人,没准以后她就能生个像齐姮那么貌美的孩子,我才真的放下心来!
怎么办?好开心啊!我根本就睡不着!
成了亲两人就会坦诚相见!我们会躺在同一张床上,会睡在同一个被窝里,会做……
啊!真……真的要做吗?可……可我真的不是花无谢啊!
我现在还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而真正的花无谢又去了哪里?
这两天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过于美好的梦,如果我真的做了,那要是突然有一天,真的花无谢回来了,他要是说他根本就没碰过那新娘,那新娘岂不是会很惨?
可要是我不做,而真花无谢又一直回不来,那新娘岂不是会以为是我不行?
不行!男人怎么可以被说不行!就算不行那也是花无谢不行!而且万一新娘真的以为我不行,然后出轨了呢?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但我可以做王八蛋却不能做无耻的混蛋呀!
哎呀,那我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啊!
“……哥,二哥!快醒醒!”
“嗯?”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窗外的天还没全亮,“怎么了?”
“还怎么了!”我那便宜三弟幽怨地看着我,“你可真行,把我被子都抢走了!”
我低头一看,整床被子几乎被我揽在怀里,而我的整条腿还直接跨在被子上……
这动作也太不雅了……
真是太社死了!我丢脸地把脸埋进了被里。
“别睡啦!你还娶不娶亲啦?快起来啦!吉时就快到了!”
“娶!”我当即翻身下了床,却不小心牵动到了胸口的伤,“哎哟!”
“你悠着点!”花飞扬连忙上来扶着我,“知道你要娶大美人!那你也要保重身体呀!”
于是整整一个上午,我又是沐浴,又是熏香,又是束发,又是试新衣,礼节真多,可真够折腾的!然而我听说嫁方这些礼俗还更繁琐更麻烦,不由得心疼起还未谋面的妻子。
我听花飞扬说过,其实我的这门亲并不好娶!首先得是生辰八字完全吻合,这关系到“我”未来的官运亨通,甚至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其次是得自带阳气,才能够驱逐邪祟,保我平安顺遂,出门遇贵人;最后还要出生尊贵,能配得上“我”的身份,与“我”门当户对!
我经不住内心狂吐槽——“我”都快要死了,还那么多的穷讲究!
“不行!我要自己去!”
一直忙活到午后才是迎亲的吉时,然而因为觉得我的身体才刚好,怕吃不消,家人们想让我大哥花满天替我去迎亲,我当场就拒绝了——这是我的婚礼,我才是最不能缺席的人!
“要娶人家的是我!我不可以委屈了人家!这亲我一定要亲自去迎!”
家里人扭不过我,最后只好答应了,由飞扬陪同我到对方府上去迎亲。
其实除了不想委屈了新娘,我也想到街上去看看,再者只有在公众的面前留下我去迎亲的印象,以后真的花无谢回来了才不能赖帐!
然而出了门我才知道,这儿迎亲新郎是要骑马的!
骑摩托我是行家,可马我是真没骑过啊!
更悲催的是,听说花无谢的马术特别好,那我岂不是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刚一出门就露馅?这可怎么办啊?
好在花家人们都以为我的身体还不行——啊呸,什么不行,是还没恢复——就给我换乘了马车。于是,我在锣鼓喧天中,领着占据了一整条街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新娘家出发了。
路上,我撩开马车的车帘,从挤在街边上看热闹的老百姓眼中,看到了足以被我用来一辈子炫耀的艳羡,听到了他们口中真挚的祝福,我突然希望,自己以后就一直是花无谢,再也不要做回罗浮生了。
到了新娘家,我才惊觉,我的新娘原来竟然是丞相的外甥!怪不得说出身高贵!
由于怕我身体不适,出门时老祖宗嘱咐我万不可随意下车,因此我呆在车上看着喜婆走进丞相府不久,就领着我的新娘走了出来。
我还以为喜婆会是用背的,但当我看到矮小的喜婆后面那道掩在红色盖头下颀长而瘦削的身影时,我才知道那有多不现实,这新娘的身高都快赶上我了,虽然因为穿着宽大的喜服而看不清身材,但这身高与挺直的腰板,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模特身材啊!
我还是不听劝地下了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新娘跟前,把手伸到她的红盖头下。
她似乎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几秒,片刻之后,她最终还是把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是错觉吗?我怎么竟品出了一丝壮士断腕的悲壮来了?
她的手还挺大,不过按她的身高比例倒也正常,那她的脚……我心随思动,眼光瞟向了地面,噢,她的脚罩在拖地的长裙里,暂时未能看出大小。她手指微凉,好像还有点抖,指尖上还有点薄茧,听说她的才情是整个京城里都竞相追捧的存在,想来是常年握笔的原故。
我突然想到,我握住的其实不只是她的手,还有她亲手把她自己放在我手上的一生!
她,是我的新娘!
今天,是我的婚礼!
我搀着她来到八抬大轿前,喜婆揭开轿子的帘子,她弯腰坐了进去,动作不紧不慢,举止优雅得体,她放开我的手时,我甚至已开始留恋她指尖的温度。
于是我不顾众人的劝阻,硬是要花飞扬给我换了匹温顺听话的马,让人扶我上马,我要堂堂正正地把我的新娘娶回家!
回到花府,天已经暗下来了,华灯初上。
在大红灯笼映出的红色灯光中,我看着我的新娘一身凤冠霞帔,从容娴静地走下轿子,我抓着她手中大红花绸的另一端,牵着她一齐步入坠了大红绸布的大门,领着她跨过烧得旺盛的火盆,又与她一同拜过天地和父母高堂,最后是夫妻对拜。
礼成后,新娘便被送进了新房,我本来是要留下来接待宾客陪喝酒的,但由于我的病才刚好,遵照医嘱是不能喝酒的,再加上宾客我一个也不认识,自然是乐得顺手推舟地任由家人安排,把我也早早送去新房。
“二弟,”我临推门进屋时,我大哥花满天叫住了我,并迅速往我手里塞了个小陶罐。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打开来看,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散开来,陶罐里是些类似雪花膏一类的东西。
“这是香膏,能消炎止痛,我专门问灵姑子要的!”大哥红着脸局促地说,“就……就你们……你们那个的时候,就抺一点在……在他那里……他……他会好受些……”
“大哥,你居然有这种东西!”在美高美那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都是男人,我当然秒懂,原来古代就已经有了这些“祝兴”的东西了!但我罗浮生是什么人啊?我怎么可能需要这些东西。
“你悠着点,”花满天见我不以为意,竟还急眼了,“毕竟人家是第一次,而且你……你自己身上还有伤……”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今天本来被闹洞房的应该是我,怎么感觉大哥才是被调侃的那个,“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以后你和大嫂完婚时,送你一本秘籍给你借鉴借鉴!”
“我谢谢你嘞!臭小子,你留着自个儿用吧!我还要生儿子呢!”大哥的骂骂咧咧被我一反手关在了门外。
“我就不想!”大哥竟然怀疑我不会“倾囊相授”,古人真是“目光短浅”——在未来生女儿才真吃香,“我就更喜欢女儿!”
我走进挂着大红“囍”字的里屋,撩开喜庆的红色纱帘,一个人正正襟危坐在垂着大红帐子的床边上……
正襟危坐???
没错,听到我的脚步声,那个仍戴着红盖头的人本能地挺直了身体,腰板绷得僵直,双腿打开踩在床前的矮凳上,腿上那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抓得丝制的裙摆都皱了,这肉眼可见的紧张真是太可爱了!
“那……那个……我……”屋内静悄悄,气氛似乎有点尴尬,我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我自认平常还是挺伶牙俐齿的,张口才发现舌头竟似打了结,“你……你累了吧?要不……要不你躺一下……”
我的天!我这说的什么呀!
对方没回答,但肩膀明显颤了一下。
“啊那……那个我……我……我的意思是……”我寻思着刚才我也没喝酒呀,怎么这伙儿还说起醉话来了,“那……那个……你坐……坐挺久……”
对方“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吓了我一跳,她一声不吭地站在矮凳上防备着,竟生生比我高了一头。
“啊不……我……我意思是……你坐……坐累了就躺下……我……我累了我也躺……”我发誓,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最慌得一批、最不知所措、最手忙脚乱的时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脑袋一片空白,手舞足蹈了半天,才发现人家头上还戴着盖头呢,啥也没看见这不是,于是我慢慢靠近对方,试图向她表明我并没有攻击性,“我那个……我……”
“不要过来!”一声暴喝,吓得我一哆嗦!
“哗”地一下,对方一把扯下了自己的红盖头,右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柄匕首,冷对着我。
“你……”我呆住了,不只是因为对方这怪异的举动,更因为对方竟是一个……一个男子……
男子???
“你……你……”我上前一步,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不……不要过来!”对方颤着声音叫着,举着匕首的手也抖得厉害,甚至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不要过来!”
“不是!你谁呀?”我反应过来了,脑袋一片光火,继续上前,敢在你爷爷——东江小阎罗的面前耍大刀?活腻歪了?刀枪这些玩意儿我见得还少吗?“我的……那……那谁……齐……齐姮呢?”
“你……你站住!你不要过来!”那人紧张得想退,可他根本退无可退,差点就一脚踩空从矮凳上摔了下来,好不容易踉跄着站稳了,竟把匕首指向自己的脖子,眼泪流得更汹涌了,“你……你再过来,我……我就……我就……”
“你就干嘛呀?你就怎样呀?”威胁我见多了,拿着刀指着自己威胁我的,这倒是第一次见,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不受威胁,我随手抓起身旁桌子上摆着的一盘花生中的一颗,顺势一丢……
“哎呀!”那人应声从矮凳上跌落下来,摔了个屁股蹲!
“当啷!”那匕首从他手里脱手而出,应声掉落在地。
“你到底是谁呀?”我一步上前,捡起匕首,蹲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齐姮呢?”
“花无谢,你要杀就杀,别想羞辱我!”明明脸都吓白了,明明眼泪根本没停过,他的眼神却透出一种骨子里的骄傲与坚定。
“不是,你脑了是不是有病?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杀你干嘛?还有,我老婆呢?齐姮呢?你什么时候把她给调包了?”
“你……你不认识我?”他终于惊觉我们俩不在同一频道上了,“你……你真是花无谢?”
“我应该认识你吗?”我确实不是花无谢,那又怎么样?我承认了你会信吗?“我老婆呢?”
“……”他仍是疑惑地盯着我,好半晌才回答,“我……我是齐衡!”
“你……你是……你是齐姮?”这一定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嘴巴惊诧得都合不上了,“你……你怎么……你怎么会是齐姮呢?”
齐姮?齐衡?我娶的新娘竟然是个男的?
等等!这身丝制的拖地红喜服……这颀长肖瘦的身高……这……这的的确确是我从丞相府里接回来的新娘没错!
“你……你……你怎么会……怎么会嫁给我的?”
“怎么会!花无谢,你不是胸口中箭吗?怎么连脑子也坏了?你惯会开这些个无聊的玩笑,要不怎么连这么无耻的话也能问得出来??!”齐衡扶着床沿试图站起来,刚才那一下他摔得着实不轻,他挣扎着站稳了,腿却还在微微发颤,“要不是为了给你冲喜,我齐衡至于……我至于……”
冲喜?
我脑海里瞬间涌现这几天来,花家人见“因冲喜便能娶到全京城最美的人”这件事可以制止我闹腾着说“我是罗浮生”时,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说的那些关于齐衡的话——
齐衡的美貌京城第一,见过其真人一面的,都恨不得能就地与之成亲,共度良宵,从此神仙眷侣……
齐衡虽是庶子,但家世显赫,因是国姓,自带龙气,压得住刹气,且“齐”有鸿福齐天之意;而他的字里还有“元”字,元通圆,圆则满,满则圆,有合家欢乐之意,且心有圆满便安宁不争,能以和为贵,能取道中庸,不会因极端而失了衡,这又刚好与他的名相呼应……
齐衡从小师从帝师,才高八斗,听说曾经有人给他看过相,说其天庭饱满,鼻若悬胆,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齐衡……
他们说了很多,唯独没有告诉过我,齐衡是男的!
不!或许他们本就以为我知道齐衡是男的!